戚朽衣

后会有期

【最绮】恰少年(1)

校园向,逗比伪学渣最x温和学霸绮。ooc有,注意闪避。没剧情,傻白甜,小短文,写着玩。



绮罗生是他们学校最尖的尖子生。

尖到什么程度呢。你每时每刻都能在学校里看到他的名字,校门口迎风招展的庆贺他获得国际竞赛金奖的俗艳大红条幅,年级公告栏前贴的本月模拟考全级前五十名的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学生会告示的右下角签名,教学楼一楼墙上全市优秀青少年的放大正面证件照,中午广播里的播音,升旗仪式的讲话,和每个老师的嘴里。

绮罗生,绮罗生,全都是绮罗生。

不知道别的学校有没有存在感强到这种当量的尖子生,简直是一把明晃晃悬于所有其他学生头顶的利剑,冰清玉洁,锋利无比,一个不小心做错点什么就会伴随着老师苦口婆心的“你/你们怎么就不能向绮罗生学学”这种让耳朵起茧的老调子,刷一声掉下来插在天灵盖上。

而那些或愤懑或羡慕或不屑的声音与目光,作为当事人的他从来都毫无所觉,对任何人都永远温温和和轻声软语,越发高洁,越发无辜,越发......让有些人看不惯。

比如现在。

昨天数学老师进行了一个他声称“我就把难度提高了一点”的测试,试卷发下来,作为全级排第一的重点班也是群脸懵逼。没人敢问老师你是不是拿错了大学高数试卷,全都苦哈哈咬着笔努力往卷子上多填几个字,指望老师能看在态度端正上多给点墨水分,一个个都愣把数学试卷答成了政治论述题,一眼望去一大片公式唬人得紧,细看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试卷当堂收当堂改,一群尖子生都坐得笔直,战战兢兢地看着坐在讲台后面批改试卷的秃顶老牌特级教师脸越来越黑,黑到极端了再由黑转红,精彩得紧。

最光阴坐在最后一排,双手扣一起叠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晃着脚,看着一屋子平日里傲得能上天的尖子生们此时怂得像一屋子待宰的鹌鹑,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一声笑响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效果也格外喜感。

坏了,促成跨阶段质变了。

只见数学老师把手里的试卷砰一声掼到了讲台上,吼道:“考成这样子还有脸笑!!!谁笑的!谁!!!给我站起来!!!”

一屋子鹌鹑都猛地一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最光阴举着手站起来:“老师,是我。”

数学老师黑着脸瞪了他半晌,虽然有点顾忌,但在同学面前面子不能不要,继续粗声道:“最光阴你还有脸笑!!你知不知道你考了多少分?!你的卷子就填了个名字和选择题!填空题你写的12345,大题一题没做!你在笑什么!!!”

声音已经比刚才那声和缓了,最光阴知道他在给自己台阶下,顺着下去说两句没笑什么也就没事了,没什么老师愿意真的和他冲突。

但他偏不喜欢下台阶。

他低下头,声音诚恳又委屈:“我知道,就是觉得自己考太差了所以想哭来着。”

“你当我聋的???”

“不是,只是笑是哭的反射条件之一,因为太过紧张惭愧所以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脑下垂体分泌失调,就——”[1]

又是砰的一声,那叠卷子都要被掼碎了,“给我闭嘴!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你你你你......你爸把你塞进我们班简直是......是......”

“祸国殃民。”最光阴替他总结陈词。

“给我滚出去!”

“得勒!”最光阴把背包往背上一甩,在老师手里的黑板擦砸过来之前两大步走出了教室。

最光阴本来想去小蜜桃开的酒吧玩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听成绩,走了两步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又走向教室,在后面外站着,从门缝往里看。

一屋子鹌鹑比刚才还要噤若寒蝉,像是连呼吸都不太敢。数学老师站讲台上咬牙切齿深呼吸了一会儿,终于稳住了声音,小声骂了句什么,从口型来看应该是“没家教。”

最光阴看到坐第三排的绮罗生像是听到了,抬起头看向老师。

数学老师黑着脸对同学们开口:“这卷子有这么难?哪个题型我没讲过?变个考法就不会了?啊?这点变化都把握不住,怎么参加高考??”

最光阴颇为不耐烦地听他训了十来分钟,实在受不了了想走的时候,他终于开始念成绩了。

数学老师的爱好之一,就是把测试试卷按从低到高的分数念一遍,也许同学们惶恐等待的表情能满足他某种特殊的恶趣味。

“李小江,38,这是人考得出来的分数?”

“吴其,42,你用脚做的吧?”

“江帆,43,哈,我家狗做选择题都能比你对的多!”

......

“苏恒,60,谢天谢地终于有人及格了。”

“黄珊,64,你这发挥不应该啊。”

......

他手里只剩了一张卷子,用膝盖猜都知道是谁的。

“绮罗生,82,你这都算考差了,回去多看看错题,好好总结一下。”

又道:“这回太让我失望了,作为惩罚,所有75分以下的同学,明天下午放学之前必须做完这三套卷子然后交上来!”

没有哀嚎和反抗,重点班的学生对这些额外的任务早就习以为常了。三套卷子流水般往下传,所有人都木然地收拾起卷子,有些已经开始动笔做了。

听完了分数,最光阴正准备抬腿走人,老师忽然拿起讲台上被扔到一边的一张卷子,嘲讽道:“最光阴,7分,嘁,改这卷子简直是对我教学生涯的侮辱。”

这种批评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但不知道那句“嘁”戳中了他哪片逆鳞,他抬腿砰一声踹开后门,门大力撞上墙壁又反弹回来,他一手撑住门板,在同学惊恐或嫌夷的目光中走进教室,懒懒道:“忘拿东西了。”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从他课桌抽屉里掏出一个苹果,“咔擦”咬了一口,看着讲台上瞪着眼睛看着他,胸口不断起伏的数学老师,边嚼边含糊不清道:“拿大学的考题来给高三学生做有意思么,除了能满足老师您侮辱人的恶趣味和找理由占用今天明天的自习时间加体育课来做你的卷子,还有什么意义?”

“你再说一遍???”陡然拔高的声音,带着某种恼羞成怒。

最光阴懒得重复,继续啃着他的苹果。

“给你们做拓展题是为你们好!你以为我愿意花这么多时间衡量难度找符合你们现在基础的题目?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最光阴嗤笑出声,“衡量难度?符合基础?卷子上一半都是大学高数期末考原题,超纲题你要我们怎么做?”

数学老师“哈”地一笑,一脸嘲讽:“哟,蒙谁呢?你还知道超纲题呢?你连我们学了三年的数学的纲在哪儿都不知道吧?你别以为仗着你爸让别的老师都怕你是件多威风的事,背地里怎么说你你听过吗?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

他给“别的”俩字儿咬了重音,意思是强调别的老师怂才怕最光阴,但他不怕。最光阴偏头看着他眼底硬撑出的骨气,扯扯嘴角正要说话,忽然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老师,今天的卷子的确有点超纲。”

全班都惊讶地向声源处望去,绮罗生坐在座位上,嘴角是一贯的淡淡微笑,正看着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一时讶然,只道:“绮罗生,你......”

“选择填空里有三道要用到极限法则,第七题涉及了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第八第九都是罗尔定理的变形,这些课本里都没有涉及,最光阴说是超纲题并没有说错,这套卷子的确不是很适合我们现在做。”

所有人都傻了。绮罗生在说什么?绮罗生在给最光阴帮腔?还说老师说错了??绮罗生被魂穿了还是夺舍了???

最光阴看着他,挑起一边眉毛有点惊讶,绮罗生看着数学老师,脸上仍是温和的神态,似乎他刚刚说的只是“这题选A。”

数学老师脸上青白不定,正在这时下课铃响起,他勉强道:“可能是我选题目的时候想简单了,那今天先这样吧。”

也不说那三张卷子还写不写,沉着一张脸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半晌才有人动起来收拾东西,细细的讨论声音逐渐响了起来,时不时有目光往最光阴和绮罗生身上瞟。绮罗生收拾好自己的桌面,笑着和同桌说了句“再见”,然后便起身走出了教室。

最光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咽下了手里苹果的最后一口。




今天这节课本该是体育课,但学校的体育课一向不强制参加,又有昨天的三张卷子压着,班上几乎没人出教室,全都在奋笔疾书。

最光阴玩着psv,抬头扫了一下全班。

75分以上的人有五个,三个都在座位上坐着写着别的作业,绮罗生和策梦侯不在。

这三张卷子来得莫名其妙,而且量大题难,最光阴扫了一眼卷子就塞柜子下了。昨天晚上的自习和今天的体育课大都被同学们拿来写卷子,脸上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烦躁,一个比一个不忿,所有人都抱着一种怨愤在写试卷,这种怨愤随着黑板上方的挂钟“咔咔咔咔”的运转声音而越酿越浓,最终在绮罗生满头汗水拿着网球拍走进教室时引爆了。

绮罗生坐在第三排,和最光阴隔一个过道。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座位旁,弯下腰想将网球拍放进课桌抽屉下面的杂物柜,不知怎么脱了手,网球拍掉到了地上,“啪嗒”一声,动静不算小。

绮罗生忙歉意地往四周望望,正要去捡,忽听到一个人把手里的书“啪”一声摔到桌上,骂了句“操!”

最光阴看到绮罗生僵了僵,往声源处望去。

很多人都停下笔抬起了头,木然地张望。

痕江月摔了书骂了粗口还不过瘾,见绮罗生望向他,神色有点歉意有点茫然,冷笑道:“怎么,专挑着全班人都写卷子写成狗的时候去打网球,回来还怕我们看不着故意摔拍子给我们看么?你膈应谁呢??”

绮罗生只茫然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班级这种集体,虽然没有职场官场那种级别分明,也基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也是有特权存在的。就像全班都要写三张卷子,有五个人不用写,这就是特权。虽然比起真正的权利和金钱的特权,这种特权根本微不足道,但对于处于这个集体的学生来说,已经是足够有诱惑的奖励的存在。而绮罗生一直处于这种特权的顶峰,从没做过额外的惩罚性质的作业,没被老师批评过一句,甚至一些常规功课都会被老师以“你没必要做这个”为理由免掉,为了刺激其他同学,这种话还都当着全班说,时间越久,越发显得特殊。

对这种特权的观感,除了羡慕,某些人还会生出怨气。

而现在这种怨气已经压不住了非得撒出来,其他四个人都无关紧要,只有绮罗生,一直以来轻轻松松却把其他所有人衬托得像是只会打洞的土拨鼠的绮罗生,自是首当其冲。

绮罗生抿了抿嘴,只淡淡说了一句:“拍子不是故意掉的,抱歉打扰到你了。”

痕江月尖利的声音还在继续,十分阴阳怪气:“哟,装什么白莲花啊,装什么委屈啊,牛逼成这样干吗不直接保送来跟我们这种无脑金鱼抢什么名额啊。”

班上氛围很诡异,大多数人都木着一张脸听着,没什么参与的意思,一小部分人乐得看绮罗生笑话,还有一小部分人觉得痕江月过分,却也不会出声掺和。痕江月的同桌拉了他一下,说道:“算了别吵了。”结果痕江月还拔高了声音:“怎么,哪句话错了?凭什么他就可回回都不做这种卷子啊?结果人家还根本不稀得!昨天多出风头啊,一大串词儿说得那个溜,显摆成什么样了!他显摆完了还不是我们惨,你又不是没看到上节课数学老师那个表情!要是再找个由头发几张卷子他还不是不用做!累死累活的还不是我们!”

绮罗生没说话,就淡淡看着他,随后放好了网球拍坐了下来。

痕江月见他这幅无视的样子更怒,道:“你装什么逼!就凭你这幅小白脸的样子你根本就不用上学了呀直接......”

“轰”的一声,最光阴一脚把桌子远远踹了出去,桌脚在地上刮擦发出难听的刺耳金属声,再“砰”一声撞上了痕江月的桌子。他这一脚用劲不小,他的桌子把痕江月和他同桌的桌子都撞出去了大半米才停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痕江月一脸怒色转头望去,看见是最光阴,瞬间僵住了表情,硬撑着道:“你干什么!”

最光阴垂着眼看着psv屏幕,一边按键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声音太难听,吵着我玩游戏了。”



[1]是小鱼儿与花无缺里小鱼儿的一句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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